路易斯·康：建筑设计的安全感

编辑手记：

安全感，在设计上何解？

我们会发觉日资的百货公司或者零售商店都有相对更高色温和照度均匀度的特性？直观上描述，就是比起其他的同类处所“亮”，为什么？

图：相比同类型超市，日资的 Jusco 无论是照度、均匀度都会给人显得更高点的感觉。

如果你理解日本由于国家地理特征，地震频发导致人们对生命安全感的更大程度追求，你或许会明白，对更接近日光的感受偏好其中一个因由正是安全感的需求差异。

所以，所有心理暗示的根源都来自人类行为记忆的印象认知，而设计最终所扮演的角色需要旅行的职责就是具有预设动机的“还原”而已，严肃的地方“单调”，放松的地方“多彩”，正是此因。而建筑和规划设计上常见的“秩序”感，也来自对受众心理构建的需要。

图：被放在太空上去，让外星人认识人类的达芬奇人体结构素描，比例和对称的秩序就是人类视觉上的认知基础。所以，视觉上的对称、有序其实是安全感的一个根源。

譬如城市的网格式规划，的确便利又直观，但却被批评为管理者为了安全地追求管理效率而牺牲了人性发展自由度的典范，如实用简约至上的包豪斯风格，就能大量看到对称和设计秩序。

图：包豪斯建筑中显性的“秩序”。

因为设计服务的时代和人群不同，所以不能从当前的动机对错去看待设计，“秩序”作为设计方法中重要的部分，我们可以来看看伟大的建筑设计师，是如何构建“秩序”的。

路易斯·康的几何秩序——并置

想象中的康是一个满头银发、眼神深邃、神秘又和蔼的教父，现实中的康是一个矮小，邋遢，有点神经质的犹太人。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重新阐释了古典建筑空间的伟大，与文丘里、罗西等同时代建筑师一起，打破现代主义国际风格的统治，在不同方向扩展了现代建筑的领域。

今天，研究康的价值更在于将现代建筑从肤浅的形式突进中重新拉回亘古不变的关于秩序和建造的本体思考。

康用“可度量”和“不可度量”描述自己理想中的设计状态：以逻辑清晰的几何组构规则创造能引起精神共鸣的建筑空间。前者为手法，后者为情怀，情怀易读而手法难解。研究手法的目的最终在于融会贯通，以抒吾之胸臆。

“并置”是最基本的几何关系之一，也是康早期作品中最常见的一类几何秩序。“并置”指并列放置，是 A+A 的组织关系。在康的几何秩序体系中，“A”是被服伺空间，“+”是服伺空间。每个空间一定是严格自治的单元，它由特定结构围合，并通过完成面材料的区分被强调。

现在看来，“并置”的几何秩序极其简单，甚至简陋，康却用了 10 年的时间才能运用自如。

1 ［雏形］

艾修里克住宅

艾修里克住宅是并置秩序的雏形，起居室和餐厅被作为两个独立的房间并列布置，辅助空间分别位于两者之间和一侧。

2 ［明晰］

耶鲁大学美术馆

耶鲁大学美术馆是并置秩序的明确，展览空间并列布置于辅助空间两侧，并通过结构柱的位置和带状铺地进行强化，顶棚的正四面体格构虽然精彩但却是匀质空间的处理，是对并置秩序的遮蔽。

3 ［工整］

论坛回顾报社大楼

论坛回顾报社大楼是并置秩序最工整的表达，从整体结构框架到最细微的填充墙砌筑都精确的区分了两个主体使用空间和中间服务空间。

4 ［演绎］

萨尔克医学研究中心

萨尔克医学研究中心是并置秩序最天才的演绎，实验室分为两栋，在两侧分别连缀一系列“空间——结构”单元。并置空间之间不再填充辅助房间，而是围合出一个“虚空”的内部庭院，45°斜向的混凝土片墙和水渠将使用者的视线收束向远方拉霍亚海峡的风光，被誉为“没有屋顶的大教堂”

并置秩序最后一次出现在康的作品中已是他职业生涯晚期，那就是设计建造于 1974 年的家庭计划中心，位于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历经十年磨练，并置的几何秩序依然是康手中最有力的枪。

路易斯·康的几何秩序——阵列

康的几何秩序是建筑基本单元简单组合的逻辑，几何秩序构建的基础在于康对基本单元的清晰定义。康的形式语言中，基本单元首先是“room”的概念，一个被界面包裹、由结构支撑的完形房间。在单元组合过程中，界面被抽离或合并，呈现空间的复杂性；结构则被严格的保留，暗示单元的独立性。

在康自己的一本名为”Compartmented Space”的笔记中，他首先批判了国际式风格建筑中空间系统与结构系统的分裂：一个用完整涵盖建构的空间，一旦被其下部任意摆布的墙体分割，它就不再是那个空间了……康认为每一个房间要么是一个建造整体，要么是一个建造系统中一个有秩序的片段。

康对空间——结构关系的执着是其区别于早期现代主义大师的重要特征：密斯的建筑中从不出现双柱；康则恰恰相反，双柱限定出的间隔条带是他区分服伺与被服伺空间的基本要素。究其原因，结构柱网的任何突变均会导致密斯匀质空间系统的崩溃，而康所追求的恰恰是由结构体系限定的等级性空间（等级性空间是康从古罗马建筑中重新发现的重要原型）。

阵列的几何秩序是康空间——结构基本单元的直观体现。阵列指单元的重复，空间——结构基本单元以矩阵的方式平面重复（仅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设计中垂直方向重复）。阵列几何秩序是并置几何秩序的复杂版本，空间呈现更多可能性的变化。研究阵列几何秩序的演进，关键在通过观察结构体系发现基本空间单元，进而理解被间隔条带区分的主体空间秩序。

1 ［雏形］

阿德勒住宅

阿德勒住宅是阵列几何秩序的雏形，方形的四柱“结构—空间”单元已经形成，且明确区分，但其组合秩序尙未清晰表达。

2 ［明晰］

特灵顿浴室

特灵顿浴室是并置几何秩序的明确，双向的“间隔”及“阵列”秩序已经形成，但金字塔顶和“空心柱”间墙体的游移在很大程度上模糊了“间隔条带”的界线。

3 ［工整］

弗莱士住宅

弗莱士住宅是阵列秩序最工整的呈现，不同单元由开了“钥匙孔”的墙体围合，单元被作为结构的“贴合”双墙严格的区分。

4 ［演绎］

金贝尔美术馆

金贝尔美术馆是阵列几何秩序最天才的演绎，房间被拉长成长矩形，结构条带和框架间的填充墙和地面铺装暗含严谨的秩序理念，阵列秩序中插入的室外庭院在微观尺度上又体现深刻的“自治”玄机。

并置的几何秩序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先进科学研究院、耶鲁英国艺术中心设计中被演绎为类似单元生长的组织模式，但与柯里亚和赫兹伯格等建筑师不同，结构——空间单元仍被固执的保留下来。

秩序像是信仰，是康救赎与自我约束的律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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